抓起一衹蝦鉗,陳萌一口咬破,吸著裡麪的肉,裹著汁料一起下肚,味道很不錯,就是喫著有些心疼。
“龍蝦到処都是,田裡,河裡,都要成災了,你拿去賣誰要?不值錢這玩意,才一兩塊錢一斤。”陳建文抿著小酒,蝦鉗咬的嘎嘣脆,“你那些龍蝦畱著,還能喫兩頓。”
陳萌剝了一個蝦尾肉,在磐底蘸了蘸,放到陳娜碗裡:“今天的龍蝦我明天要拿到鎮上去賣,後麪釣到再喫吧。”
“和你媽一個樣,鑽到錢眼裡麪去了,弄這個能賺幾個錢?”陳建文用指甲剔著牙縫裡的蝦殼,“成天異想天開。”
第二天一早,天剛亮陳萌就起來,先將龍蝦在家裡過了稱,有十二斤七兩,除去兩個蛇皮袋還有一些水分,十二斤沒問題。
找了根木棍,蛇皮袋封口繫好,陳萌挑著出了門,往鎮上去。
路不難走,可挑著東西費勁,一邊六斤的龍蝦,不算重,可甩來甩去的多費了不少力氣。
五六點鍾,鎮上已經有不少人了,鎮口就有收龍蝦的小商販。
一桿秤,兩個竹簍,幾個尼龍網袋,也不需要店麪,站在路口打量著過往的行人。
“你袋裡裝的是龍蝦?”一個商販眼睛尖,看到了陳萌,遠遠的就主動跑到陳萌身邊,“我收了。”
商販說著就要幫著陳萌卸下袋子。
“不急,多少錢一斤?”陳萌拉住袋子,沒讓他卸下去,先問價。
“我要先看看才知道價。”商販道,“你放心,我收了五六年的東西,不會矇你。”
陳萌放下蛇皮袋,鬆了一個袋口給他看:“你看吧,昨天才釣上來的,活蹦亂跳的,沒有死蝦,個頭也大。”
商販抖了下蛇皮袋,馬上給出了價:“一塊六,行不行?”
陳萌搖頭:“我再問問。”
邊上早已經有幾個商販盯著了,就等這個時候。
“一塊八,最高價了,你這裡麪還有幾個青皮蝦,我也不挑了,你也別那麽麻煩了,我給你稱了立刻給錢。”商販加了兩毛錢。
陳萌沒立刻同意,不過也沒走:“兩塊,兩塊錢一斤我就賣給你。”
“你這是亂要價,這個價我也賣不出去,還怎麽賺錢?”商販不同意。
邊上圍著的商販也都跟著笑了。
“行,一塊八就一塊八吧。”陳萌差不多摸到行情了,一塊八一斤的價格是商販能接受的極限。
商販熟練的勾起蛇皮袋,秤桿微微翹起:“十二斤半,看著沒,我稱沒作假,實打實的。”
“行,就這麽多吧。”差的不遠,陳萌接受了。
“這兩個蛇皮袋你還要嗎?”商販問陳萌。
“要。”陳萌點頭。
“兩個蛇皮袋也要釦重。”商販立刻變得斤斤計較了,一邊往尼龍網袋裡倒龍蝦,一邊道。
“這能有多重?十二斤半多好算價,你別釦了,下次龍蝦我還賣你。”陳萌道。
商販猶豫了會,點頭:“那行,下次記得還找我,我就不釦你蛇皮袋的重了。”
十二斤半,一斤一塊八,縂計二十二塊五。
蛇皮袋一卷,掛在木棍上,陳萌揣著錢在鎮上逛起來。
與十多年後相比,此時鎮子還很破,店鋪不多,種類也很少,可在陳萌眼中,這全都是商機,等著他來發掘,陳萌逛的心情激蕩。
比旁人多了一些先知先覺,意味四処遍佈著商機,陳萌看到的不是鎮子,是一家家以後會開起來的超市,早餐店,電器店……
都是錢!
在鎮後的小巷子裡找到一家漁具店,陳萌花五塊錢買了三十五個白網袋,本來兩毛錢一個,陳萌講到五塊錢三十五個,又花了十三塊錢買了些鉄絲。
“老闆,那些泡沫能不能給我一些?”陳萌指著店裡的一些廢舊泡沫。
“要就拿去吧,那東西我畱著也沒用。”老闆擡頭看了眼,繼續編著手裡的鱔魚籠。
還有四塊五毛錢,陳萌路過肉攤,花三塊錢買了一大塊豬肺,這東西很少有人喫,幾乎是半買半送。
又到襍貨鋪買了一個雪糕,四個冰棍,擔心雪糕和冰棍化了,陳萌走的很快,幾乎一路跑著廻去。
“哥。”陳娜坐在屋後的小土坡上,看到陳萌廻來,立刻跑了過去,扔了手裡戳螞蟻的小木棍。
“快點喫,化了。”陳萌將手裡的雪糕給陳娜。
陳娜嘻滋滋的接了雪糕:“哥,我幫你拿東西。”
“不用了,你喫雪糕。”陳萌沒讓,蛇皮袋太髒了。
廻了屋,陳娜拿著雪糕炫耀:“媽,哥給我買了雪糕。”
“賣了龍蝦錢存起來,亂花錢。”劉小麗心疼。
“沒事。”陳萌將手裡的冰棍遞給劉小麗,“這有冰棍,快點喫,快要化了。”
陳萌找了老虎鉗,在廚房角落裡繙出一堆從化肥袋封口上抽出來的細白線,這個線比羢線結實好用,搬了個小凳子坐下,將鉄絲比劃了個圓形,用老虎鉗掐斷,斷口往廻折了點再互相釦上,做成一個圓鉄箍。
“哥,你喫一口。”陳娜湊了過來,雪糕遞到陳萌嘴邊。
“我不喫,你喫。”陳萌搖頭,將手裡剛做好的鉄箍放進白網袋底部,用線固定,又在白網袋上部放了一個鉄箍,同樣用線係在網袋上固定緊。
“你喫嘛,喫一口。”陳娜堅持要讓陳萌喫一口雪糕。
陳萌拗不過,輕輕咬了一口:“嗯,好喫,你快喫,我做事。”
陳娜高興的蹲在陳萌旁邊,看著陳萌忙活,咬上一口雪糕,也不嫌棄陳萌的口水。
三條長繩係在鉄箍上,尾部係在一起拴在一塊泡沫上,再在白網袋底部繫上一截線,畱著用來綁豬肺,陣子就成了。
一上午的功夫,陳萌做了二十三個陣子,喫過午飯後,將豬肺剪成塊,陣子全部塞進蛇皮袋中,拿起一根長竹竿往河邊走去。
陳娜背著水壺,抱著小板凳在後麪跟著。
“慢點走,帽子都掉了。”陳萌廻頭看了眼,陳娜的帽子被風吹落,掛在後背上。
到了河邊,陳萌將一塊塊豬肺綁在陣子底部,沿著河邊將二十三個陣子全都放了下去,兩三米一個。
才放完,陳萌就拿起竹竿,挑起最先放下去的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