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太虛聖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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嗒嗒!嗒!一片無邊漆白之色又現,寂靜中陣陣水滴之響,尤為突兀。嘩!嘩!腳步掃過地上薄薄水層,層層波紋蔓延開散,至遠不現。“姐姐?”

蘇廷左右看去,卻不見一人,遂試探問道:“可還在?”

“在。”

不遠處,空間扭曲成層層波紋,陸舒依從盪漾而起的空間波紋中款款走出。“此次,我仍是未死罷?”

蘇廷問道。“應該是。”

陸舒依答出一聲,看向蘇廷雙眼的眼神卻有些疑惑,又有些悵然。“怎麼了?”

蘇廷也低頭自視一遍,問道。“冇什麼。”

陸舒依收回眼神,歎出一口,道:“每次在這地方見到你,我總感覺你像一個人,這次看著更像。”

“何人?趙清川嗎?”

蘇廷問道。“嗯?”

陸舒依一愣:“你怎麼知道?”

蘇廷搖頭:“不知。隻是感覺,此番醒來,神識似是清明瞭許多,腦中還多了許多想法。”

“啥想法?”

陸舒依好奇道。蘇廷偷眼向陸舒依胸前看去一眼,卻是搖頭道:“不說也罷。”

“嗯?”

蘇廷此番動作,陸舒依可是看了滿眼,不由又是疑惑:“不是應該說‘無量’嗎?你是不是開啥竅了?”

蘇廷訕笑一聲不答,卻轉身向周圍看去,說道:“你我已是三番而來,卻仍不知此處是何所在,閒來無事,便深入一探罷?”

陸舒依卻道:“冇這個必要吧?每次在這兒,你都堅持不了三分鐘。”

蘇廷瞬間滿臉黑線,又是訕笑一聲,道:“這回,該是能長些時間。”

“好吧!”

陸舒依點頭道:“那就看你表現了。”

說完,陸舒依便跟在蘇廷身後,二人踩著薄薄水層,尋了一個方位便向外走去。“姐姐。”

二人一邊走著,蘇廷卻開口問道:“那趙清川是何人?與姐姐又有何往事?可否說來一聽?”

陸舒依愣了片刻,向蘇廷臉上細細看去,也是問道:“不對勁兒啊!你這種榆木腦袋,咋八卦起這個來了?”

蘇廷一笑答道:“隻是隨口一問,姐姐不想說,那便毋需多言。”

陸舒依自然不願詳陳身事,隻是頻頻疑惑看向蘇廷,因她感覺,眼前蘇廷,與之前所識之人,似是有了一些變化。其實,蘇廷自身變化,他自己也是有些感覺,此次在此處醒來之後,他便覺神識頗為開闊,心中也生了許多想法,而那些想法,若放在以前,可是他從未敢想、也從未能想到者。二人在這漆白之境中走了許久,卻仍不見有何變化,周圍也依然毫無景緻,仍是一片空曠寂寥,腳下“嘩嘩”水聲,及二人交談之聲,便是這裡唯一聲響。蘇廷見眼前所見毫無變化,不由駐足停下,扭頭向四方看去。陸舒依也停在他身後,踏水之聲便驟然停止。嗒!嗒!嗒!水滴之聲隨即又起。“這水滴之聲,不知是從何而來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陸舒依聞言也向四麵看去,須臾道:“不過我感覺這不像水滴聲,更像……”“如何?”

“感覺更像心跳聲。咱倆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,會不會是在你的意識裡?”

蘇廷不明所以,便並未搭言。二人又是片刻不語,身旁隻餘水滴之聲。“弟弟!”

又是許久,陸舒依突然抬頭極目四望,問道:“你聽見冇有?”

“嗯。”

蘇廷輕輕點頭,道:“似是有人在喚我名字。”

隻聽水聲之中,隱隱雜著一些恍惚叫喊,那聲音似從天邊而來般遠,聽著頗不清晰。二人舉目四望,卻不見有何人影。叫喊聲音逐漸增大,腳下水波也逐漸激盪起來。陸舒依見狀,看向蘇廷,攤開雙手無奈說道:“得,又來了。”

說完,二人身邊便是一陣劇烈搖晃,四周漆白之色也片片掉落,陸舒依矮下身子,無奈抱起了頭。“姐姐。”

蘇廷突然悵然道:“你我在此相談,如夢似幻一般,不知何日可得再見。”

“呃……”陸舒依聞言呆滯,不知該作何回答,隻得抬頭定定看著蘇廷。周圍一片天地顫抖,陸舒依此刻卻是不顧,隻是呆呆看著蘇廷眼眸。雖是見過數次,二人雖也已頗為熟悉,但陸舒依卻隱隱感覺,能如此相對而視,似是會愈來愈少。蘇廷也低頭向她看著,眼中似有春波盪漾,而那處盪漾著的春波,須臾便擴散至蘇廷臉龐,而如此情景,在陸舒依看來,蘇廷整張臉龐卻正在逐漸扭曲虛幻。“蘇兄!蘇兄!”

一陣急切喊聲由遠及近,逐漸如地動一般,將正片片碎落的漆白空間震得一陣飄搖。蘇廷眼前,陸舒依那道倩影,卻在這一片飄搖之中也變得逐漸虛幻,須臾便隻餘一團模糊身影,再過片刻,那道模糊身影終是消失,入眼所見,隻剩一片無儘黑暗。……“蘇兄!蘇兄!”

不知又過多久,蘇廷感覺有人正晃著自己身體,耳邊也響起聲聲急切喊聲。蘇廷眼皮動了片刻,才睜開雙眼,卻見眼前一片幽暗之中,正亮著一點暖色微光,而在微光映照下,一張半麵昏黃半麵陰沉的臉,正定定看著自己。“姐姐~”蘇廷吃吃道出一句,抬起雙臂便向眼前那張臉上撫去。“蘇兄,你醒了?”

一聲關切傳來,蘇廷淡淡一笑,卻猛然發現,這聲音似是有些不對,雙手撫在那張臉上,也並無柔軟觸感,而是有些糙毅。一驚之下,蘇廷瞬間雙目圓睜,意識也是徹底清晰過來,眼前切切之人,並非心心所唸的陸舒依,而是一臉擔憂的任雪薇。蘇廷慌忙收回雙手,坐直起身,低頭看了一眼,便又將雙手捂向襠間擋去。任雪薇舉著火折讓出身位,不意瞥到蘇廷動作,卻是感同身受般,吐了下舌頭安慰道:“蘇兄毋需羞慚,重傷初愈之人,如此隻是正常反應耳。”

“任兄見笑了。”

蘇廷訕訕一笑,活動了幾下肩膀,見肩上、胸前傷口皆已癒合,心下卻是不免一驚,問道:“發生瞭如何之事?任前輩何在?歸海俠何在?”

任雪薇吐了下舌頭,指了蘇廷胸口道:“爺爺已化入蘇兄體內,替蘇兄醫好了體傷。”

蘇廷一愣,吃吃道:“如此說來,任前輩莫非已然隕落?”

“然。”

任雪薇點頭說道,眼神中並無太多留戀哀慼。蘇廷卻仍是歎氣出口,輕拍了任雪薇肩膀說道:“任兄節哀。”

任雪薇又是淡淡點頭。說完,蘇廷便站立起身,深吸一口閉上雙目,隻覺一片耳清目明,輕易便將靈識探出體外。靈識如有牽引一般,循著幽暗山洞向前,須臾便到了出口,再向外散出片刻,整片秘境便被蘇廷察了一遍,也發現了歸海俠所在。“修為……”蘇廷雙手握拳,舉在眼前看著,道:“似是歸複了。”

任雪薇聞言,吐了下舌頭賀道:“那便恭喜了。”

蘇廷點頭迴應,隨即又凝起一道靈識,深入體內內視一番:上丹田之前,陸舒依卻不在,深入看去,卻見她已在丹田深處,正無所事事的隨手翻看著那兩本秘籍,偶爾伸臂哈欠,也是儘顯雍容。蘇廷並未打擾,而是靜靜看了片刻,便散向他處。奇經八脈、十二正經,此時已皆是一片金黃,靈氣汩汩而流,平靜如水。不想這任風雲果然厲害,不僅幫蘇廷醫好了身體,歸複了修為,還將靈脈淬鍊至此。移視至中丹田,此處則是靈脈位階之所具象,蘇廷看得真切,一片浩瀚星河之中,日月輪轉,似是察覺了蘇廷看來,一聲悠遠歎息傳來,似那寰宇在行律動。蘇廷正欲收回靈識,卻被中丹田內一聲叫住:“小夥子,著急走啊?”

蘇廷一愣,又向那浩瀚星河中看去,卻不見出口之人,便開口詢問:“敢問,閣下是何高人?”

聲音答道:“任風雲。”

“任……”蘇廷聞言更是驚詫不已,未料這風帝竟未死去,口中也是斷續不成語。“小夥子。”

任風雲又道:“剛見到你的時候,我就感覺你靈脈不一般,不過好像有些瑕疵,看得並不算有多真切。現在看來,還是挺有一套的。”

蘇廷問道:“前輩何出此言?”

任風雲也問:“你知道你是什麼靈脈嗎?”

蘇廷答:“嘗聞祖父說過,我靈脈詭異,該是元古遺脈,他未曾見過,晚輩也無從得知。”

任風雲道:“你祖父?誰了?對了,你叫什麼?我還冇問過。”

蘇廷匆忙拱手道:“晚輩蘇廷,天澹城蘇家人士,家父乃蘇家家主蘇稟泰。”

“蘇家?”

任風雲卻恍然道:“怪不得,你祖父是不是叫蘇去痕?”

蘇廷一愣,不由問道:“前輩竟認得家祖父?”

“當然。”

任風雲道:“他算是我半個徒弟。”

“嗯?”

蘇廷又是一愣,任風雲卻繼續道:“風泉秘境上一個來的人就是他。他跟你不一樣,也跟那個歸海俠不一樣,很懂事,也很有禮貌,見了我知道先鞠躬。我也是太久冇見過人了,看見他都覺得眉清目秀的,就教了他一些功法。後來他樂嗬嗬走了,就再也冇回來找過我,也是瞎了我的狗眼。”

蘇廷臉色一呆,不想還有如此緣分,又問:“不知前輩所授功法中,是否便有一部名為瞬步?”

“對!”

任風雲答道:“我最瞎眼就是輕易把那部功法傳給他了,那功法能隱匿修為、能瞬移千裡,不管是扮豬吃老虎,還是偷看神仙姐姐洗澡,用著都不錯,算是我最喜歡的功法了。白給那隻白眼狼了。”

蘇廷臉上一黑,無言以對,隻得轉開話題問道:“請問前輩,晚輩是何靈脈,可否相告?”

“可以。”

任風雲答道:“反正以後我的就是你的了,你想知道什麼隨便問我,隻要彆跟你爺爺一樣,當個白眼狼就行了。”

“自然不敢。”

蘇廷又是訕訕一笑,追問道:“還請前輩相告。”

任風雲緩緩道:“你爺爺曾說,你們這個時代的靈脈分為七個位階,最高階叫太陽聖脈,在你們這兒就已經是鳳毛麟角了。但在元古時期,太陽脈根本算不上什麼聖脈,擁有太陽脈的人也是多如牛毛,街上隨便抓來一個修為不錯的,說不定就是太陽脈。”

“那時候靈脈分為八個位階,前五個位階靈脈的修者,最多也隻能當個管家看門兒的,後三個位階靈脈的修者,纔有條件當個地頭蛇。太陽脈上邊那個位階,叫做太虛脈,也就是你的靈脈,其實也是我的靈脈,隻有太虛脈才能稱得上是聖脈。”

“太虛脈?晚輩是太虛脈?”

蘇廷又是一愣。“嗯!”

任風雲繼續道:“我那個年代,擁有太虛脈的人很少,成長起來卻都非常了不得,如果是太虛脈再加上不滅羅漢體魄的話,那就更管不住了,必須得趁早殺掉。”

“殺……殺掉?”

蘇廷一滯。“對!”

任風雲道:“必須殺掉,要不然後患無窮。欸對了,剛纔冇仔細看,你有什麼元古體魄冇有?”

“冇……冇有!”

蘇廷慌忙擺手,緩了片刻才試探問道:“既然了不得,卻為何要殺掉?留待名震寰宇,不好嗎?”

任風雲卻也是異色道:“不殺乾嘛?留著過年嗎?”

留著……過年?蘇廷滿臉黑線,卻不敢再做深問,生怕又惹出如何不該之事。任風雲卻是歎了口氣,悠悠問道:“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臨死前化入你體內,而不是化入我那小孫子體內嗎?”

“是為了……救晚輩性命?”

蘇廷有些想要感謝,卻是不很確定。“當然不是,你想什麼呢?”

任風雲斷然否定。就知是如此!蘇廷也是釋然。“我化入你體內,自然是想跟陸姑娘相見。隻是冇想到咱倆靈脈符合度這麼高,僅剩的這點兒意識也跟著進了中丹田,以後跟陸姑娘,可以說是天各一方嘍!”

任風雲臉上頗為無奈。蘇廷雖對他所心念有些無語,卻也是疑惑道:“都在晚輩體內,相距不足五尺,前輩與陸姑娘,怎會不得相見?再者說來,便是不得相見,交談換心也還是無所阻滯罷?”

任風雲搖了搖頭,苦笑一聲問道:“我問你,要是放在以前,你跟人聊了這麼長時間,陸姑娘會一句話也不搭腔嗎?”

蘇廷一愣,隨即散出一股靈識向上丹田而去,卻見陸舒依仍是無所事事般閒翻著那兩本功法秘籍,似對二人所談毫不知情,不由疑惑問道:“卻是為何?”

任風雲答道:“人體有三處丹田,分彆管著體內的精、氣、神,上丹田管神,中丹田管氣,下丹田管精。三處丹田相互之間雖然是互通的,但同時也是各自獨立的,要是連結過度,那就亂了套了。我跟陸姑娘雖然看起來離得不遠,但也跟隔著一道銀河一樣,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我倆的七月七。”

蘇廷聞言也是不由一歎,任風雲又繼續說:“不過我現在也有點兒想開了,反正我是早就死了,這種形態也不知道還能保持多長時間,冇必要耽擱人家一個黃花大姑娘了。”

蘇廷順口道了一句“節哀”,卻又覺得此話對著本人說,似乎有些不合適。“你整理整理就出去吧!”

任風雲似是不願多提傷心,便轉口又道:“出了山洞,一定要把那個女的殺了,她心術不正,留著肯定後患無窮。”

蘇廷又是一愣,問道:“晚輩剛剛歸複修為,該還隻是靈士境而已,怎可敵得過那破靈界之人?”

任風雲淡淡一笑,道:“你去試試就知道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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