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靈尊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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陣外看著大陣中央已經重新陷入玄色的爐鼎,馮白臉上的疑惑越來越甚,隻是苦於周圍無人可與交流。其實,便是有人願與馮白相談,她也多會不理。對於社交,她有著先天的牴觸。停風王府雖然世代守護停風法陣,馮白對此陣也是頗多瞭解,但囿於此陣還從未吸收過風泉,此番是否變故、是何變故,她卻都無從得知。或許父親知道,但如今正是外寇入侵之際,便是說與他聽,他定也無暇相顧。如此,便隻能等著了。隻是也是因此,馮白也是有些疑惑,那墜入巨坑中的蘇廷,或還未死。……爐鼎內仍是陷於一片寂靜。八色光線已然寂滅,正立爐鼎中央的風泉之石卻也是毫無動靜。“弟弟!”

倏然一聲,陸舒依的話音卻突然響在爐鼎中:“還活著嗎?又大結局了?誒~奇怪,我為啥要說又?”

“謝……謝姐姐關切。”

蘇廷的應答之聲傳來,該是在表明自己無恙,但聽其話音卻好似頗為吃力。“咦?怪了!”

陸舒依又是一聲疑惑:“我咋感覺,咱倆現在,好像不在一起?”

此時,陸舒依已是感覺不到了自己的身體,卻仍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。她睜眼四望,眼前便是那顆風泉之石,與爐鼎內景象。卻看不見蘇廷。“你是不是在石頭裡邊兒?”

“然。”

“花臉的孫猴兒?”

“呃……不知。”

“那你現在啥感受?是不是感覺自己的心比石頭還要無情?”

“……冇有。隻是感覺,靈識正被這風泉之石引導,習練著那八麵壁上的古訣。”

蘇廷此時正環抱著雙腿,仿似置身於一片金氣繚繞的虛空之中,而那些繚繞於身的金氣,竟是自己的靈識!蘇廷感覺自己的靈識正在風泉之石的牽引下透體而出,絲絲縷縷向著周圍散去,直至將風泉之石裡裡外外看得通透。而那風泉之石,竟在被收錮而來的一夜之間,便將爐鼎內壁上那八麵古訣悉數吸收,如今正一點點融入到蘇廷的靈識之中。通過習練,蘇廷也才逐漸知曉,那古訣名為《靈尊鍛》,乃是靈尊風傾雲遺留而來的鍛兵之術。古訣凡八篇,一曰熔鑄,一曰柔淬,一曰鎏嵌,一曰附法,一曰入靈,一曰益魔,一曰曆練,一曰合一。於兵刃而言,《靈尊鍛》前三篇意在成形,中三篇重在增益,後兩篇則在用法。熔鑄篇,便是初顯兵刃雛形;柔淬篇,便是再顯兵刃具狀;鎏嵌篇,則是為兵刃鑲嵌配飾之物;附法篇,便是為兵刃附入秘法,可強其品階;入靈篇,便是為兵刃淬入修為,可助其認主;益魔篇,則是以靈獸靈元相輔,可融靈獸之力;曆練篇,重在修者與兵刃相向提升,修者提升修為的同時,兵刃亦能隨之升階;合一篇,則重在將兵刃與修者合而為一,縱是不催兵刃,也能儘出其威。“你練這個是要乾嘛?不當大俠了,想改行當鐵匠了?”

陸舒依大略看了一遍八麵壁上小字,感覺這應該就是門鍛造兵器的術法,對於修為應該無所裨益,便疑惑問了出聲。“非也。”

蘇廷淡笑答道:“初察此功法,確似一門無用鍛術,於修為並無助力。但細觀之下,這鍛術用途雖普通,用法卻是千變萬化,其中秘辛,還需我細細領悟。”

“不是弟弟!”

陸舒依眉頭一蹙,說道:“你現在還有閒工夫研究這個?不先想想該怎麼從那石頭裡邊兒出來嗎?”

蘇廷不答,卻是已經開始細細領悟了。陸舒依見蘇廷久未開口,砸吧兩下嘴唇,卻也隻得靜在一旁等著。百無聊賴。此次確實是完全的百無聊賴。陸舒依雖然搞不清自己現在屬於如何狀態,不是寄於蘇廷體內,也非實體在外,似乎隻是一團意識被剝離在爐鼎之中。“應該是那石頭在跟蘇廷在聊啥機密,不想讓我知道吧!”

陸舒依這樣想著,隨即便細細觀察爐鼎之中景態。爐鼎內空間仍是頗大,卻與之前不同,雖然八條異色光線已經消失,風泉之石也無絲毫光亮透出,但頭頂鼎口則是一團八角形異彩,映在爐鼎之中,也算是有些光亮。隻是這光亮之下無所視物,卻也讓陸舒依更顯寂寥無聊。這種無聊,隻能等到蘇廷與那風泉之石達成瞭如何,或如他所言,習得了那什麼鍛術,或許纔會有所改觀。風泉之石依然毫無動靜。卻在這時,爐鼎外似乎響起了幾聲異響。“誰?”

陸舒依一愣問道。這爐鼎之外,大陣之中,難道又有了來人?靜了片刻,卻無人應答,異響也消失了片刻。“誰他孃的在外邊兒?”

陸舒依也是奇怪了,明明有聲音,卻無人應答,自己又被困在這爐鼎之中,也看不清楚外物,心中不免有些焦躁,說話也不免有了幾分火氣。嗙!一聲擊打之聲陡然而起,聲音在這爐鼎之內被放大了數倍,震得陸舒依一陣膽顫。許久之後,爐鼎內聲音才消散,被震得頭腦發矇的陸舒依更是怒極,開口便罵道:“外邊找死是不?彆讓老孃逮著你,一巴掌閹了你。”

“放肆!”

外邊終於傳來聲音,是一陣男聲:“風華女子,出口卻如此粗鄙,甚無教養!”

陸舒依聽聞卻是一愣,並非被這聲音唬住,而是因為她隱隱覺得,這聲音聽著,為何如此熟悉?不是停風王府之人,倒像是之前相識之人。“你他孃的到底是誰?”

陸舒依又問了一遍,語氣仍習慣性帶著些不善。“你管我誰,管著自己罷,早晚被這爐鼎煉了。”

那聲音越聽越遠,最後一句竟有些幾不可查。“你說啥?有種再說一遍?”

陸舒依徒勞喊著,見外邊那人並不理會自己,卻已然走遠,更是暴怒連連,高聲罵道:“給老孃等著!”

“等著如何?”

這時,身後卻傳來一聲略帶疑惑的淡淡話音。陸舒依又是一愣,不由回頭看去,卻見風泉之石金色光芒又現,雖不甚明亮,卻也如春般和煦。石頭前方正走來一人,卻是蘇廷。“咦?這麼快?”

陸舒依驚訝問道。“嗯!”

蘇廷點頭,卻是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,尋了片刻才問道:“姐姐何在?”

陸舒依這才反應過來,自己現在不知為何已無實體,便說道:“姐姐我現在可能處於量子態,你看不見也很正常……”話未說完,卻見蘇廷徒手一揮,陸舒依便感覺自己被拉了一把一樣,瞬間便向蘇廷而去,隻須臾,卻又回到了蘇廷眉心。“嗯?你看得見我?”

蘇廷點頭:“剛纔我隨風泉之石習練那鍛術,姐姐意識纔會離體而出。現在鍛術已成,故便收回。”

陸舒依雖然仍有些奇怪,但所幸熟悉的感覺回來了,她也並未多做糾結,轉而開口問道:“你那啥鍛術練成了?現在算幾級技工?”

蘇廷點頭,語氣中頗為自豪:“算。若有不世材料,若有珍奇秘法,我定能鍛出不世神兵。”

陸舒依翻了個白眼:“看來等於白說。光有理論冇有實踐,進廠也隻能從打螺絲乾起。”

兩人正說著,那風泉之石卻似受瞭如何感應一般,從爐鼎中那底座上飄然而起,無聲無息停在蘇廷身邊。蘇廷看著風泉之石,疑惑問道:“風泉之石,此番是要作何?”

“難道?難道它也想跟著你……進廠打螺絲?”

陸舒依也是疑惑。風泉之石周身閃了一下金光,似乎有著一些深意。蘇廷看了片刻,卻並未看出詳細,也是不再多想,抬頭看著頭頂那鼎口,說道:“離去罷!”

說著,蘇廷便雙腳蹬地,直直向鼎口出躍起。踏!蘇廷穩穩落地,卻仍在鼎中。“咦?”

蘇廷一愣。“哈哈哈!”

陸舒依大笑出聲:“就你這跳高水平,估計連籃板都摸不到。”

蘇廷這纔想起,自己正身處停風大陣之中,該是無法催動靈氣淩空躍起的。而那鼎口,卻有大約一丈之高。這時,風泉之石卻移到蘇廷麵前,又亮了兩下。蘇廷又看了兩眼,隨即又抬頭向鼎口看去,語氣頗為無奈:“莫非真如姐姐所言,我要留在這鼎中,與這石頭一般,受這大陣煉化了?”

“說不準。”

陸舒依說著,看向那風泉之石,又道:“這石頭是不是有啥招啊?你要不要問問它?”

風泉之石見蘇廷終於定睛自己,又亮了幾下,卻是直直冇入蘇廷眉心之中。瞬間,蘇廷感覺周身靈氣又有了歸蘇之相,抬手一揮,一團靈氣便化實而出。“似乎,恢複了?”

蘇廷意念一動,便施展瞬步之術。須臾之間,爐鼎中便空無一人,風泉之石也隨之消失。……停風陣外。馮白仍向陣中看著,因那陣法隔斷靈氣靈識,陣中所變,她並不得知,隻是有些擔心蘇廷,而並未離去。“白姑娘!”

身後驀然響起一語喚聲。“是馮……馮姑娘。”

馮白糾正道,並未回頭,又向陣中看了片刻,才似想到了什麼一般,驚訝回頭。身後站著的,正是蘇廷。“蘇公子,你……”馮白驚聲出口,又扭頭向陣中看去幾眼,又回頭向蘇廷細細打量一番,胸前隨她的來回擺盪,也是看得蘇廷一陣恍惚。“無量!”

“你是如何出來的?”

馮白探出靈識,又確認了一番,這纔開口。蘇廷淡淡一笑,並未回答,而是引路說道:“走罷!”

“嗯!”

馮白點頭,隨著蘇廷離開停風陣。路上,陸舒依將剛纔所見,爐鼎外還有他人之事,向二人說了一番。蘇廷聽完自然驚奇,便問馮白:“白姑娘一直守在陣外,是否見了何人入陣?”

“馮……是馮姑娘。”

馮白又是糾正一句,隨即卻搖頭道:“並未見到。法陣精妙,縱我之靈識也難窺入其中,徒能眼觀。”

“那便怪了。”

蘇廷雖也是疑惑,卻並未深究:“許是姐姐看錯了眼罷!”

“放屁!”

陸舒依斷然否定:“姐姐我冰雪聰明,怎麼可能看錯?”

蘇廷點頭:“嗯!”

卻是並未詳細爭論,而是轉頭問馮白:“那爐鼎之中所物,白姑娘可曾見過?”

“馮……我姓馮。”

馮白搖頭道:“未曾見過。”

“那停風王府,是否有關於鍛術的古籍秘法?”

馮白點頭:“有的,隻是我不喜鍛術,並不詳知。”

聞言,蘇廷淡淡點頭,並未多說。此番在陣中習得那《靈尊鍛》,他並不願對馮白托出,而拿走風泉之石一事,他也也頗覺不妥,也並未陳出。馮白卻似是有所感念一般,偷眼向蘇廷眉心看去,隨後卻也是低頭前行,並未多言。兩人相伴而行,卻皆沉默不語,各有心思。“誒!那個人……”陸舒依突然驚疑出聲,驚到了兩人。“何人?”

蘇廷抬頭四顧,也是一眼看見,前方行人熙熙攘攘,卻有一道身影貌似頗為熟悉。“他好像……一個人!”

看著那道身影背向而行,陸舒依不太確定。“確是一個人。”

馮白點頭。“任兄?”

蘇廷卻是看清那人背影後,直接呆在當場,口中疑惑出聲,隨即便大步追了上去。剛追至一處十字,蘇廷卻被兩名大漢擋在身前。“小子!你便是我那傻妹妹的夫婿?”

一人走到蘇廷麵前,將前方場景儘數擋住。“滾開!”

眼前那道身影被擋,蘇廷瞬間有些惱怒,伸手便要移開那人,卻發現那人站立當場,固若磐石,絲毫移之不動。陸舒依也是頗為惱怒,也隨之罵了一聲:“快走開,不長眼的東西。”

“不長眼?”

那人卻嗤笑一聲:“膽敢欺負我那妹妹,我看你是想死。”

妹妹?蘇廷不由一愣,卻也是不再向前方尋去,而是定睛看向眼前二人。隻見那二人,皆身著一身緞麵華袍,一個有些壯碩,一個卻頗為瘦削,離蘇廷更近那個,隻是那頗為瘦削那人。卻已讓蘇廷移之不動。可見修為不俗。蘇廷有些疑惑的回頭,看著身後馮白,問道:“白姑娘,此二人是你兄長?”

“是馮!”

馮白與二人齊齊開口。隨即,馮白卻是點頭。蘇廷又問:“我何時欺負了你?”

馮白搖頭,陸舒依卻說:“估計是說你看人家洗澡那事兒吧?”

瘦削男子卻道:“並非說她。”

蘇廷“哦”了一聲,想到離開停風王府前那乾瘦女子,說道:“是說馮若?”

瘦削男子這才點頭。蘇廷擺了擺手:“此事,日後再說,我此番有所要緊。”

說著,蘇廷便又要向前追去。“欸!”

瘦削男子伸手擋下,卻是指著一旁巷弄,說道:“隨我來!”

“說了有事兒,你咋這麼冇眼力見兒呢?”

陸舒依又是罵了一聲。瘦削男子卻又是嗤道:“自己來,或讓我擒你,自選。”

蘇廷無奈,看了眼馮白。馮白卻未開口。歎了一聲後,蘇廷隻得跟著瘦削男子,往巷弄中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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